不只是暑假研習心得 ,而是一個老師的自覺 尤世賢
今年暑假,台灣天氣很熱,熱到令人很悶….
打開電視,百多個頻道總結為兩大種類,其一是我們第一家庭的醜聞繼續漫延;其二是有錢的要死也被打得要死然後大家都忘記她把女兒趕出家門管她去死的許純美…,看她拼死拼活的去按鈴申告,還能讓媒體滿天銀光雪舞的搶…
真吊軌!
悶…….
為了偉大的暑假,特意把研習排在前三天的,可能是悶的源頭。這場為了學習障礙的計畫而作的培訓,邀請了名震北臺灣,影響力遠及對岸特教工作推行的孟瑛如教授主講。孟教授的專業自然無需懷疑,而她的爽朗明快、深入基層;奔走募款的形像更是深印人心。再有機會上孟教授的課,已是離開新竹九年了。而這次孟教授帶來的豐富資源和比從前的犀利更多一份幽默之外,更令我意外的是她仁慈的心。也就是令我整個暑假『悶』的開始。
素來聽孟教授的課,是沒有人會反而選擇去見周公或走堂的,那是自己的損失。而這次比起從前笑聲震天中還要振筆疾書的活潑,教授多出對社會的關懷,感覺她慢下腳步要我們體會特教工作中,我們肩負的那逐漸瘋狂社會的深沉。
也因此,第一次在孟教授的課流淚….
一如往常,在全體學員又陷入早晨的神智不清,教授似乎要帶起氣氛的以今年又忙到沒空煮年夜飯的話題起頭,想當然耳的輕鬆話題令大家微微一笑…然後呢?向來有驚人之舉的教授該不會全家立刻整裝飛到哪個國家度新年吧?正這麼想著,聽到教授說出驚人的結果~除夕夜、團圓夜,她正在醫院處理兒童受虐案。
當晚她在研究室忙到九點,正想趕回家準備說好的偉大年夜飯。電話響起,來電的是輔導區的老師。他的小學學生,有個愛吸毒的父親,剛剛吸完毒又喝酒,神智不清的狀態下拿起竹筷硬生生的插進小朋友的眼睛…小孩忍住痛,因為愛自己的父親沒敢驚叫,只匆忙請鄰居送醫。眼睛保不住了要動手術,想起同意書的簽名,小孩請鄰居撥了電話給最信任的導師。「怎麼辦?教授。我也很害怕….」「我陪你一起去吧!」孟教授掛上電話, 回家的方向轉為往醫院。大年夜的安靜街道,真的只是代表閤家團圓?
小孩呢?淚眼中發問。「被安置在中部。」大家稍為安心了,期待他還有平安成長的機會。「那個小孩離開前對我說,他從來沒有怪爸爸。因為沒有錢,所以我將來要趕快賺錢,幫爸爸戒毒。」講到這裡,連教授都潸然淚下,會場一片安靜,而我,被悲傷繚繞;眼淚,早已悄悄泛濫….
孟教授因此在大年夜回家後教訓了自己的小孩一頓;而我,則是在每每聽到周邊的小孩撒嬌,就忍不住想到那個小孩現在好嗎?原本該是有權利天真爛漫不知愁的年紀,他卻只想到賺錢來救爸爸,令人好心疼的懂事。我沒有像孟教授有小孩可以教訓來調適,所以那個受虐的小孩就住進我心中,像個影子,名字叫「悶」。
知道嗎?被阿美姐拋棄的小雲也是教授輔導區的小孩。他們選擇寬容自己的父母,而父母卻輕易拋棄。我在電視上看到許純美的男人一個大概花掉她一億;轉台再見到駙馬爺永遠了不起的45度仰角 …嘆了一口氣,關掉電視。他們的新聞像是連續劇,而我所知道且心痛的事,像是廣告時段,而那個時段不是所有人都在。
至少我會在,在我心中,我會讓他們像天使般活著!
這個暑假,我再次認知身為一個老師的職責;而那也是身為一個「人」的職責。